有那么一瞬间，我瞪大了眼睛，却什么也看不见。
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，是用力一把把他推开。由于反作用力，椅子向后滑出去了一段，撞到什么东西才停下来。接着，我跟陈瀀四目相对，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我……先走了。”说完，我摘下耳机，冲出了门。
我一股脑跑到小区外面才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向陈瀀住的那栋楼的楼门，然而，整个世界都很安静，没有他要追来的迹象。
“是我有问题吗？”我自言自语。
我开始往自己家走，边走边整理思绪。
他这是什么意思？自从他跟我说他跟谷旸关系十分亲密那时候开始，他的行动就经常让我感到迷惑。他跟女明星传绯闻，也没作任何解释就吻了我，这是什么行为逻辑呢？还是说，艺术家们的行动就是如此没有逻辑可言？
手机也没有任何信息提醒。艺术家们都是这样满世界随便亲人的吗？
我百思不得其解，干脆放弃思考，到超市买了一打啤酒。到了家，把身上的东西都扔在沙发上后，打开电视，坐到地上就开始喝。
我喝完一罐，手机振动，是陈瀀发来的微信。
我的心跳瞬间上升。在衣服上抹了一把手以后，我哆哆嗦嗦地把手机拿起来，看到的是一个录音文件，题目是“我想对你说”。
“这些艺术家真是够了！发个语音还要录音发过来！”
我骂骂咧咧却冒了一身汗地点开了文件，结果发现，这个录音就是他刚才给我听的那首歌。
“到底有没有人性啊？玩弄了别人的感情以后，还只想着自己的歌？”
我冲着手机怒吼，又打开一罐啤酒。
我边骂边喝，喝了一罐又一罐。
隐约中，我听到有人敲门。我晃晃悠悠地“爬”到门口开了门，之后就失去了记忆……
第二天早上，我睁开眼睛，头疼欲裂，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。我艰难地坐了起来，下一个瞬间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。
“你谁啊？”我吓得瞪大双眼。
地上的男人艰难地翻了个身，露出了那张，哪怕是在地上睡了一晚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脸。
“你醒了？”谷旸问我。
我倒吸一口气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你怎么……穿着我的衣服？”
那是我最宽松的T恤和短裤，一般都是睡觉的时候穿，洗得都有些褪色了。他勉强把自己塞了进去，虽然衣服不咋样，但是他看起来依然很像杂志上睡衣专栏的模特。
“昨天一开门你就扑到我身上，吐了我一身，你还好意思问我？”谷旸皱着眉头装生气。
“啊？我……不记得了……真不好意思……”
酒精真不是个好东西。
“你怎么不睡沙发？”
“我怕你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。”谷旸把眼睛眯起来。
“那你……”我看了一眼床的另半边。
“睡床上？”谷旸笑了起来，“我怕今天你把我打死。”
嗯，算他聪明。
“那……你衣服呢？”
“昨晚洗了，现在挂在阳台上。”
“阳台？”我一惊，“你疯了？被狗仔队拍到怎么办？”头更疼了。
谷旸苦笑着说：“现在哪有人拍我啊？没事的。”
看到他稍显落寞的神情，我特别想摸摸他的头，但是又怕自己的手脏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
“昨天傍晚下的飞机。”
“节目录完了？”
“嗯，然后可以休息一阵子……昨天给你发微信不回，打电话不接，我担心你出事，所以跑过来看看。结果一开门就遇到了化学袭击……”
“我错了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啊？”
因为被陈瀀那个神经病亲了一口！
事实如此，但是我不敢说。
“写不出来……”也算没撒谎吧……
“你们这些文人好恐怖！这么喜欢折磨自己啊？”
我的胃一阵抽搐。
“你怎么了？又要吐？”谷旸从地上爬起来，一脸关切地盯着我。
“有热水吗？”
“我去烧。”谷旸说完就跑了出去。
怎么这些人比我更熟悉我家？都不拿自己当外人。
“早饭……”我看看谷旸，期待他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技能。
“叫外卖呗，你喝粥吧？”他天真地笑着说。
看来想让儿子做饭还是有些奢求了。
我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，谷旸擅自打开了游戏机，自己坐在客厅玩得开心。此时，有人敲门。
“我去开。”谷旸大喊一声后，几步窜到了门口。
等我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，看到谷旸的对面站的是陈瀀时，我仿佛感觉到一道雷正好击中了我的头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谷旸问。
陈瀀把手里的企鹅挂件拿到谷旸面前。
“她把这个掉在我家了。”
“掉在你家？”
我立马四下寻找我的包，最后在沙发上看到了它，企鹅确实不在了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陈瀀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谷旸的衣服。
“哦，我昨晚住这儿。”
我一口气没喘好，突然咳嗽了起来。
“我昨晚喝多了，谷旸照顾了我一晚……”我感觉好像没说清楚，于是继续说：“他被我吐了一身，只能穿我的衣服，然后……他睡的地板……”
不对啊，我干嘛要解释啊？他跟我什么关系啊？他算老几啊？
“不过我反正喝多了，什么也不记得。”
说完，我走到谷旸身边，把企鹅挂件从陈瀀手里夺过来。
“谢谢，还麻烦你给我送来。还有别的事吗？”
“那……反正你都来了，一起吃早饭？”谷旸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，竟然对陈瀀发出了邀请。
我吃惊地看向谷旸，不理解这孩子的脑回路。
“你……不是……都点完外卖了吗？”我说。
“再点一份呗。”
“是啊……我怎么没想到……”我咬牙切齿地说。
“好啊。”陈瀀竟然答应了！
然后，陈瀀就进了我的房间，在谷旸的热情邀请下，两个人又开启了游戏大战。
我站在他俩身后，看着这一似曾相识的场景，感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