瞎写,乱拍,抽风,神经病。

同甘苦共患难,齐心协力把钱赚

  抱着电脑写了三天字的我,各种腰酸背痛腿抽筋。

  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钟,才知道又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小时了。我从电脑下面把腿抽出来站起身,想要活动一下筋骨,结果刚一转脖子就扭到了,疼得我弓起身子缩成一团。我拿起手机打开点评app搜索到附近的一家按摩店,随便穿了件厚外套就出门了。

  我在路上给店里打了电话,被告知由于是工作日,不需要排队。我按照地图指示,在一个居民区里左拐右拐,终于在路边看到了招牌。

  走进楼内的时候我的内心还在犯嘀咕,直到看见敞开的店门和一墙的锦旗后才放松戒备。站在门口迎接我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阿姨,阿姨笑呵呵的,显得十分亲切。

  “您好,我刚刚打过电话。”我左手捂着脖子,歪着头说。

  “这是扭到了吧?”阿姨直接上手捏了一把我的脖子。

  我吓得往后一缩。

  “以前常按摩吗?”阿姨问。

  “第一次……”我心虚。

  “没事的,放松点儿,都有第一次嘛。”阿姨笑得更开心了。

  我跟着阿姨进了屋,大厅里有两个爷爷正在边喝茶边聊天儿。通过大厅,我们走进一个房间,里面有两张按摩床,中间用屏风隔开。但是也许是因为屏风不够长,也许是因为另一边的人个子太高,总之可以看到那个人的脚。给他按摩的技师站在他腰部的位置,见我们进来,抬起头笑着跟我们打了招呼。

  “咱们在这儿按。”阿姨指了指靠近门边的床,让我躺上去。

  我看了眼屏风,又看了眼阿姨,迟迟不往里走。

  “那边是个小帅哥,他常来。”阿姨靠近我低声说:“总比跟老头在一个房间好吧?”

  我无言以对。

 

  在阿姨的推荐下,我选择了60分钟的肩颈加腰背的套餐,之后便进入了我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酸爽时刻。

  在阿姨屡次的“你放松点儿”,“别这么紧张”,“你别用力啊”的反复洗脑下,我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。

  “肩膀这是最后一下啊!”说完,阿姨一用力,我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。

  下一秒,我就跟隔壁的“小帅哥”四目相接了。

  “杨霈言?”

  虽然我一瞬间还没认出他的样子,但是识别出了他的声音。

  “你是……陈瀀?”

  我吃惊地上下打量面前这个干净利落的清爽型男。没想到风格转换得如此彻底,原来他那天说的是实话。

  “你……”后半句话被他的笑盖过去了。

  我无法想象我此刻的犀利造型,赶紧把脸埋了回去。

  “你们认识啊?”阿姨笑得更开心了。

  “嗯……”陈瀀回答。我用双臂围住我的头,趴在那里,完全不想说话。

  “那太好了,你帮我按住她,她第一次来按摩,有点儿紧张。”

  阿姨,干得好……我心想。

  我感觉陈瀀先是有些踟蹰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可是在阿姨再三催促下,他还是来到我旁边,伸出双手,按住了我的肩膀。

  “这样咱俩容易打架,你去她脑袋前面坐下,按着她胳膊。”

  陈瀀晃晃悠悠地坐到我头前,轻轻按住了我的两只小臂。我埋在洞里的脸,更加狰狞了。

  腰部的按摩,疼得我一直浑身抽动,不过为了不被陈瀀看到脸,我决定死也不抬头。结果阿姨步步紧逼。又是一个突然的用力,我反射式地举起了一只手和一只脚,给阿姨和陈瀀都吓了一跳。阿姨吓得松了劲儿,陈瀀吓得往后一退,凳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,他的一只手反射式地瞬间抓住了我举起来的那只手,以防我打到他。他这一抓,换作我被吓一跳了。

  “没打着你吧?”阿姨关切地问。

  “没有没有。”陈瀀含着笑回答。

  他抓着我的手,慢慢地把它放回了原处,然后他自己的手也回到我小臂的位置。此刻的我突然面部发热,大概是因为脸在洞里放了太久……

 

  度过了煎熬的60分钟,被按出了一身汗的我,像虚脱了一般,在陈瀀和阿姨的搀扶下,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。入眼的第一副景象,便是他笑到颤抖的双肩。

  结过账,我扶着墙浑身酸痛地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。

  “我背你啊?”陈瀀一脸关切。

  “我腿又没事。”我嫌弃地绕开他。

  “你总来按摩啊?”我边走边问。

  “一个月一次,今天有时间,运动完过来按按。”

  哟,还健身呢?真没想到。

  “你不疼吗?”

  “习惯就好了,按完很舒服。”

  “我看我今天得坐着睡觉了。”我对他的话表示怀疑。

  走着走着,我渐渐放慢脚步,给他让出半个身位,以便于我可以仔细地观察他。

  “怎么了?”他憋着笑说。这是那种明明知道自己很帅还要故意问人的态度了。

  “是挺好看的。”

  “我说的都是实话吧?”

  我无奈地点点头。

  “你穿浅色衣服应该也挺好看的,为什么总穿黑色呢?”

  “浅色容易脏。”

  “果然男人都一样。”我翻了个白眼。

  “你这是偏见,我挺爱干净的。我是穿黑色,但又不是不洗衣服。”

  “哦~”

  陈瀀笑了出来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“请自己揣摩。”

  走到超市,我说要进去买东西,结果他也跟了进来。

  “我帮你拿吧,看你现在胳膊也不太好用。”

 

  在超市里,两个小年轻看着我跟陈瀀,叽叽喳喳地说了些什么。我看了一眼身后这位高大帅气的型男,跟以前那位颓废音乐人完全不搭边。只可惜,他已经名草有主了。

  “你又吃方便面?”我在他的厉声呵斥下,停住了悬在半空的手。

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陈瀀摇摇头,说:“今天我有时间,你不介意的话,我给你做一顿。”

  我突然两眼放光。

  “真的?你会做饭?”

  “咖喱,行吗?”

  “当然行,我不挑食。”我露出谄媚的笑脸。

  陈瀀用鼻子笑了一下,径直走向了调料区。

 

  陈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跟着我回了家,我心中暗自佩服这些搞艺术的人的天然程度——他们脑子里可能从来没给社会常识存过档,只想着自己要干什么。

  我打开家门的瞬间,听到劈头盖脸的一串意大利语,突然想起我出门之前没关电脑,现在我的音乐列表已经播放到了压箱底的摇滚部分。

  “你还听这么硬的呢?”陈瀀跨过散落在地上的书,走到厨房,开始做准备工作。

  “我什么都听嘛。”我打开电脑,灵机一动,换了一个列表。

  “那我帮你干点儿什么?”说这话的时候,我屁股根本没离开沙发。

  “你歇着吧。”陈瀀貌似看穿了我的企图,连头都没抬。

  于是,我就顺势在沙发上躺下了……

  “你要干吗?”陈瀀突然问。

  “什么干吗?”我一头雾水。

  “《犯罪心理学》,你要犯罪啊?”陈瀀的眼神落在散乱一地的书上。

  “哦……看推理小说的时候用的工具书。”

  “我好久没看过推理小说了,有什么推荐吗?”

  我先是皱着眉头盯了他一会儿,然后开始思考。

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“……我以为……你不怎么喜欢说话来着……”

  他现在的样子跟我前两次见他时的印象相去甚远。

  “哦……”陈瀀突然尴尬起来,我顿时陷入了慌张。

  “有……很多人都是慢热型的嘛,理解理解,我见生人的时候,偶尔也会紧张地说不出话来。”不过印象中好像没有过这种情况……

  见陈瀀不说话,我继续书的话题。

  “最近看了《酒店女仆》和《黑夜的空白》,两本我都挺喜欢的,我读完了,可以借你。”

  陈瀀还是不说话。

  “给你也行,显得我大方一点。”

  正在切洋葱的陈瀀擦了一把眼泪,终于发出了声音。

  “你不会是有一个叫‘Everything’的列表吧?”

  “嗯?”我先是一愣,然后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电脑放的音乐。“哦,对,这个列表里所有的歌都叫‘Everything’。”我突然来了兴趣,从沙发上坐了起来。

  “你听,这些歌里明明每首都有同一句歌词——‘You’re my everything’,但是每次传达的感情都不一样,所以音乐真的很神奇,能表达出文字表现不出来的东西。”

  陈瀀埋头做饭,我开始滔滔不绝。

  “反过来想,是不是正因为这样,所以才需要不同类型的曲子呢?网上总有人说什么‘这种破歌不是真正的音乐’之类的,但是,那真正的音乐是什么呢?我喜欢交响乐,喜欢摇滚,喜欢爵士,但是听流行歌的时候我也挺开心的呀。就像谷旸的歌,听起来很放松,那不就挺好的吗?”

  “存在即合理。”陈瀀总结。

  “不过,我也有讨厌的就是了。”

  “比如?”

  “戏曲。但是,这只是我个人喜好啊,不影响戏曲的崇高地位就是了。主要是我爸唱得太难听,给我留下了太多阴影。”

  “你话也挺多的。”陈瀀不慌不忙地甩出一句评论。

  “啊……不好意思,在专业人士面前胡说八道了……”我无地自容。

  “你不写乐评吗?”

  “缺乏专业知识,空有一腔热血。”我摆摆手。

  “那……歌词呢?”

  一股香味从陈瀀那儿飘过来,我的肚子很给面子地叫了。

  “歌词。”陈瀀又说一遍。

  “倒是偶尔会给一些歌改词,主要也没有我发挥的地方……”

  陈瀀用握着锅铲的手的拇指指指自己。

  “这不是有人会写歌吗?”

  “这……”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喜出望外,“我倒是愿意试试。”顺便还能赚钱。

  陈瀀比了一个“OK”的手势。

  我跪在沙发上模仿日本人给陈瀀鞠了个躬,说:“那就拜托你了。”

  陈瀀继续做饭,我坐在沙发上听歌,遇到喜欢的副歌会厚脸皮地小声跟着唱几句,生活如此平静又幸福。

 

  “真不错!”我边往嘴里塞饭,边竖起拇指称赞陈瀀的厨艺,“谷旸艳福不浅。”我阴笑着说。

  “可不是吗。”陈瀀附和。

  最后,陈瀀收拾了桌子,甚至还洗了盘子。离开时,他把我塞给他的两本小说夹在腋下,顺便把垃圾也带下去了。

 

  吃饱喝足的我在沙发上午睡起来。直到晚上七点,尹柳乔的夺命连环call才把我从噩梦中叫醒。

  挂断电话十分钟后,尹柳乔以一股要吃人的架势,拎着半打啤酒出现在了我家门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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